All等党,不萌RPS,爱他就要虐他,虐等专业户,BE美学爱好者。
工作忙,拖延症重度患者

尘烟(中)(虐向/惠尘)

(中)


满目盛开得正绚烂的桃花映入那人的眼睛里,那双眼一如往昔的清冽明亮,里面仿佛缀了星河,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,会以最冷酷无情的面目面对着他。手里的枪仿佛传来对方心脏的跳动,让她的手不易察觉的发了抖,对面那双眸子里有震惊、有疑惑,却反倒没有了怯意。

 

“你真要杀我?”文世倾发出的声音出奇的平静,平静中倒透着一点令人心悸的悲凉:“可我仍是想问为什么,你就算真要杀我,我没有怨言,可是我们的孩子,他做错了什么?你我夫妻一场,我不信你对我的爱是处心积虑的利用,我以为我们一样,正翘首以盼他的降临,想着怎么把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留给他,可你……”

“为什么?”惠子打断她得话,拿着枪的手因为羞愤而抖动的更厉害:“逸尘君,这是你真心的问题吗?你原来还记得我们是夫妻,可是你却为了自己的利益,不惜害我父亲惨死,既然你做得出这样的事,就不敢不光明正大的承认,为何还要这般假惺惺的装无辜,莫非你还妄想我一如往昔的待你?”

“你难道认为是我杀了你父亲?”从对方破碎的只字片语中,文世倾拼凑出了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理由,他不怒反笑:“惠子,我以为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了解我的人了,莫非你心中觉得我会是这样的人?我们萦香岭虽和你父亲对立,可我还记得他是我岳父,我又岂敢害他?就算不是,我何曾杀过人?”他看着惠子失态的脸,问出了心中的疑虑:“是不是你父亲用催眠术蛊惑了你,才让你如此反常,我昨夜一直在家中,根本没有出门,怎么可能杀了你的父亲?”

惠子听着他的解释,也显得有点动摇,可是她只稍稍松懈了一下,便又摇摇头,露出一丝苦笑:“是啊,一开始我也曾这么想过,我的逸尘君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,可我已点了一夜的醒神香,我知道,我此时很清醒,甚至从未有过的清醒,我很确信我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,而且他一定死于你之手。”想起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,惠子不由又是愧疚又是寒心:“安逸尘,事到如今,你还想要狡辩吗?你的身形,即使你的亲生母亲恐怕也没有我清楚。”

“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你一直是如此洞察秋毫的人,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。”面对不可思议的诬陷,文世倾忍不住痛心疾首:“你既然一口咬定是我,你就杀了我吧,在这世上,连你都不相信我,你要我如何。”

惠子看着文世倾这真真切切的无辜模样,实在不像在演戏,不由的心里也开始糊涂起来,表情随着脑海里的种种念头变幻莫测,天知道她是多渴望害她父亲惨死面前的人不是他,惠子禁不住退后了几步,把枪口离开他的身体,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,眼中燃起一丝希望,只听她用微颤着的声音开口道:“好,你看看你的右手腕向上五寸之处是否有一个牙印,若没有,我姑且相信你。”

文世倾愣了愣,下一秒便想撩起衣袖,可就在电光石火的瞬间,脑子意想不到的袭来一阵剧痛,眼前蓦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,他突然打了个激灵。此时他注意力全在自己右手上,竟似真的察觉到那处隐隐泛着疼痛,惠子这么一说,他竟然升出了一丝心虚,可是为什么,这绝不可能。文世倾缓缓将袖子撸起,想起惠子的笃定,他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,可在真正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如轰雷掣电,魂惊魄惕。

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淤青中泛着暗红色的齿痕赫然就嵌在自己的皮肤中,他失魂的狠狠掐了一下自己,但疼痛却残忍的提醒他这并不是梦魇。

惠子本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翼,然而看到此时文世倾的表情,她却百念皆灰,指头一紧,竟真的扣下了扳机,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宁静的桃林,文世倾只觉左臂一麻,他知道是子弹擦着他的皮肤划过,子弹的速度与力道让人不容小觑,一阵酥麻之后,取而代之的就是撕裂般灼热的痛楚,鲜血从裂开的伤口处狂涌而出,不过眨眼间,已将那淡色的马褂染红了一片,和那粉色的桃花相对比,红得如同烈焰。

“为什么,到底为什么……”文世倾失神的喃喃自语,他陷入漩涡般的迷雾中,惠子不相信自己,可此刻,连他自己也不信自己,但他真的是无辜的,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?

“那是我哀求你时,在你手臂上咬下的,你穿着极薄的夜行衣,以我当时用的力道,肯定会留下印记,你或者全然不记得,恐怕是忘忧香的功劳。”惠子咬着嘴唇,看着对方流了半身的鲜血,她虽心如刀绞但也无法迈开步伐上前搀扶。

“好,那你杀了我,你杀了我吧!”面对着她的杀意,文世倾却并未退避,反而踉跄着走上前来,眼中满是万念俱灰的绝望,他近乎崩溃的走上前去,伸出右手狠狠的握住惠子手中的枪,抵着自己的胸口,唇角竟露出一丝疯狂悲怆的笑容:“如今我是百口莫辩,也许,我真的杀了你的父亲,可那绝非我的意愿,你如果觉得我死了你才可解恨,大可随心所欲的折磨我,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,也不怕死第二次。”

惠子看着眼前的文世倾,仿佛又看到了得知身世那日的他,他的确死过一次了,以安逸尘之身,她曾发誓绝不会再令他陷于那地狱般的痛苦绝望之中,可此时,她清楚的看见所有的光辉都从他身上簌簌的坠落凋零,甚至连那眼中她最爱的星光都化为了尘烟。在她心底,她也完全不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,他的痛不欲生,何尝不是一把把刺进她心里的匕首,她也曾想过他或许是被催眠了,可是她的强效催眠香,除了她并无第二人知道配方,即使有,也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试验才能很好的使用,不管怎样都好,文世倾杀了小雅太郎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了,就算其中有不得而知的端倪,她都无法继续和杀父仇人朝夕相对缠绵悱恻。

“逸尘君,我实在不忍杀你,可不管事出何因……你我之间都再无可能。”惠子松了手中的枪,一步一步无力的退后,她害怕触碰到文世倾的体温,害怕接触到他那带着乞怜的视线,更害怕鼻尖那浓烈的血腥味道:“你我的婚姻除了文府宁家,几乎无人知晓,明日我就带着我父亲的骨灰回日本,永世再不与你相见,你将来若要再娶妻生子,也无需再顾及我了。”

文世倾最后的一根稻草终被压垮,他眼中仅剩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了下去,此时他才觉得一种彻骨的冷直入肌理,那种冷很熟悉,那是如同冰冷的刀锋触碰心脏的感觉,尖锐却痛得你连呻吟和喘息都没有机会,他腿一软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。

惠子看着眼前的情形,再不忍心,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,走到文世倾身旁蹲下了身子。这药曾是文世倾赠与他的,还记得那时他羞赧别扭的表情和语气,令她总禁不住去调戏,这药她一直收藏着根本不舍使用,如今也算完璧归赵。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,倒吸一口气,把药一鼓作气的撒了上去,也顾不得他疼痛,她只是不想他死去。

文世倾只如木偶,空茫的看着前方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这是多么眉目如画的男人,可惜,这是她的最后一眼了。

 


万国香会已经结束,萦香岭如愿以偿的凭借着乐颜的魔香夺得了天下第一香的金杯,他们一行人陆续送走了宾客,站在门口望了许久,仍不见文世倾的身影,正想着是否先回府等待,牵挂儿子的白颂娴却率先看到了远处文世倾那模糊的身影,看了一会,只觉他走路的动作极为虚弱蹒跚,一颗心忽然提了起来,众人见白颂娴突然跑了出去,连忙跟上去,乐颜视线极好,只听她疑惑的“咦”了一声,然后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狂奔了上前,那明明一尘不染的浅色衣衫,早被染红了一半,不是血又是什么,乐颜搀扶着文世倾没有受伤的左手,却见他神色异样,似乎并没察觉到她的存在,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半死死盯着前方朝前走去,那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煞是可怖。

“世倾,你怎么了,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看见他手上的伤,白颂娴几乎晕厥,可文世倾对众人的惊呼置若罔闻,虽然脚步轻浮,却不容拒绝的不顾阻挠,一直磕磕绊绊的朝前走,他似乎想要回文府中去。

文靖昌脸色难看,却并没有上前搀扶,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,手心满是冷汗。

 

文世倾回到家中,直奔自己的房间,他几乎已无力提起脚,被门槛一绊,重重的扑在了圆桌上,桌上的茶具花瓶被扫了一地,他看了看地面,似乎在找寻什么,最后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,听得在场众人都觉得毛骨悚然。

“世倾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……”白颂娴一颗心几乎都要碎了,想要上前却又不敢靠近,眼中堪堪落下了眼泪:“你别这样,我们请大夫,先把伤口包扎了再说。”

“香炉呢。”文世倾低着头,沙哑着声音说出了他回来后的第一句话,他无力的撑着桌子回过头,凝视着文靖昌:“昨夜我房中的香炉呢?”

文靖昌静立早门口,并未搭话,只是不容置疑的对着身边的家仆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,快去请大夫。”

一阵阵眩晕袭来,文世倾颓然跌坐在椅子上。

“世倾,你正值青年,以你的才貌家世,又何患将来无妻无子,我知道你对小雅惠子有情,可她终究是敌友难辨的日本人,下嫁于你也未尝不能是小雅太郎的权宜之计,如今她要走了,你便和她断了吧。”文靖昌望着失魂落魄的长子,沉声道。

文世倾冷冷看着父亲,一直默默听着,听到最后胸口起伏的越发厉害,他忽然身子一颤,居然猛地喷出一口血来。

乐颜和致远双双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,只见他慢慢抬起了头,声音里无悲无喜,只有一片死寂:“我文世倾,今生再不会娶,无论我是安逸尘还是文世倾,我都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,今日终于有一件事,我可以自己决定。”他的声音坚定却渐渐低了下去,只觉眼前越来越暗,下一秒便在耳边的惊呼声中坠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

 

 

-----TBC-----

评论(10)
热度(46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Siyo_Lee | Powered by LOFTER